1.
这是我去年夏天爬山时听闻和经历的故事，
走到半山腰，
雾便很大了。
后来天逐渐黑了，
大家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故事。
2.
第一个故事是一个在北京大学做古文献研究的老师讲的，
他是山西人，
这是他小时侯在农村老家听闻的。
那时村子里还有逢年过节唱戏的传统。
便是所谓的“山乡庙会，村镇戏场”。
他的小舅舅那天正和朋友在家里喝酒，突然听说隔壁村有人结婚，请来了戏班子唱戏。
还是花部和雅部的对台戏，就是请来了唱梆子的戏团和唱昆曲的戏团，两个戏班子比赛着表演节目。
那朋友是个戏迷，
一听说有戏班子，立马撂下酒杯就跑了。
小舅舅便也追了出去。
他在村口的土路上看见了朋友的背影，
喊了一声名字，
从后面扒拉他。
想责备他也不等等自己。
结果那个人一回头，却并不是朋友。
那个人看着小舅舅，
面无表情的，
然后一下子变成了两三米高。
小舅舅吓得座到了地上。
再抬头时，
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从此小舅舅就一直不敢出家门了，
也不见任何的朋友，
尤其害怕唱戏的日子。
村子里的老人说，他怕是撞上夜游神了。
那个老师说，当地庙里多供奉着《聊斋》里讲过的崔判官，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不过唱戏的日子嘛，人多嘴杂，大家都模仿着故事里的神怪，又都画上了浓妆。也难保有什么东西会混在里面。
3.
第二个故事，是一个科普节目的动画师说的。
他是北京人，人长得很帅，这是他们上次来爬山时遇到的。
我们是从北京植物园入场，
走樱桃沟，
再绕进西山里。
路上会路过一个曾经种过荷花的池塘。
那天他们几个人从山上下来，
已经是八点钟，
虽然是夏天，
不过天色也昏暗的很了。
路过池塘时，
动画师听见身后有鸭子踩水的声音
和鸭子叫的声音。
他很奇怪，这里本来有鸭子的吗？
好奇心驱使着他回头了。
他看到池塘里有一个人形的东西，
正在一边挥舞着双手，
一边在水里踏步。
他赶紧把头扭了回来，
一声不发地向前走。
那个东西似乎在跟着他们，
能听见滴水声和那个东西模仿鸭子叫的声音。
大概走了几百米，
没有声音了，
再回头一看，
却什么都没有了。
动画师本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一起出游的还有一个四十出头的摄影师，
第二天摄影师问他，
昨天过桥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跟着我们？
他才知道，
那时确实有什么东西在。
黄昏时分本来就是逢魔之时，天色便暗了，可人的眼睛刚刚看过手机，还没有适应黑暗。
此时把一个摸藕的人或者什么大型的动物看错成了鬼影，倒也是有情可原的。
只是那鸭子的叫声，
又是什么呢？
4.
说起来，我本科的室友曲博士，似乎也遇到过这种说不清的事情。
大概是三年前了，他们实验室组织野游，去了北京西北边的山里。
他走地慢，渐渐脱离了队伍。
在过一段浅滩时，水流很急，他想着把球鞋先脱下来，换成防水的靴子。
结果就在他换鞋的时候，对面的草丛里似乎走来了什么大型的四脚动物，
他很害怕，但是现在刚刚穿了一只雨靴，又跑不掉。
便强装镇定起来，用手机播放了那种刺耳的声音，把那个东西吓跑了。
他和我说这件事情时有些吞吞吐吐的，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
他说他其实完全不能判断那个四脚的野兽是什么，
那东西完全的不合逻辑。
北京的郊外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我问他那东西到底什么样子？
那东西其实倒有些像是一个人，趴在地上，假装野兽的样子。
5.
快爬山到山顶的时候，
雾突然小了，一下子就没了。
我们看到了一条快两米长的蛇，
红色黑环。
我想着可能是赤练蛇。
鲁迅在《我的所爱》一诗中曾戏言：
“爱人赠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练蛇。”
说的便是这个。
以前野外实习时，一个做两栖类爬行类的老师说，
北京郊外最多见的就是短尾蝮蛇和赤练蛇了。
赤练蛇微毒，
短尾蝮蛇确实有剧毒的。
他说，
现在北京郊外的短尾蝮蛇，
大多都是前几年被人买了放生才有的。
我们走过了那条蛇之后，
很快大雾又涌了上来。
6.
下一个故事，还是那个动画师讲的，
是他同学和男朋友经历的事情。
其实事情刚刚发生时，他就找过我，只是我当时忙地很，没有仔细了解。
大概就是疫情刚刚缓和时那会的事情，
清明节，女同学和男朋友去给先人扫墓上香。
结果就在附近不远处，
不知道为什么立着三个烧了一般的香烟。
那个男生闲的无聊，
一脚把香烟踹到了。
女生很害怕，责备了男生，
男生却丝毫没有在意。
回家以后，
一夜无事。
结果第二天晚上的时候，
男生突然发了癔症，
几个小时里一句话都不说，
就是一个劲儿地吃着床下的纸钱。
第二天男生好了，
说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不能控制自己。
两人本来准备的两件纸做的寿衣，
结果上坟那天，
说什么也找不到了一件。
就在男生吃纸的第二天，
女生在自己的衣柜里找到了那件寿衣。
两个人都很害怕了，
他们找到了一个去当道士的朋友。
道士叫他们把那件寿衣和纸钱一起装进黑色的所料袋里，
再在塑料袋外面贴上一张一百元的钞票，
把带着钱的塑料袋扔到街上。
后来这个塑料袋不知道被什么人捡走了，
女生那里也再没有发生过怪事。
7.
说着说着，
我们便逐渐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
会路过一个红外线检测装置。
那天我们过去，
机器有了感应，
播报着注意防火的通知。
我们走过五六十米后，
大雾里又一伙人和我们擦肩而过。
他是向着山上走的。
天色已经黑了，
又有这样大的雾气，
上山干什么？
我留心了一下他们，
却发现他们路过那个红外检测装置时，
机器静悄悄的
并没有播报起熟悉的防火通知。
我想
大概是雾气影响了感应吧。
还是那其实是什么别的东西，
假装成了旅人的样子，
却并没有散发出红外线来。
完。
